江
南
文
化
忆
杭
州
编者按：近年来，长三角地区高质量一体化发展如火如荼，上海以及苏浙皖等地在经济、科技、教育、文化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兴起，长三角地区高校、学者对江南文化的研究更是方兴未艾。
为共筑文化发展高地，服务长三角一体化国家战略，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近期，浙江省社科联联合钱江晚报共同推出《长三角一体化视野下的“江南文化”》系列主题报道，从地理、历史、人文、融合发展等多角度，挖掘“江南文化”中积极奋进的精神内涵，寻找长三角地区共同的文化基因和文化认同，并赋予其当代意义，为国家战略的文化自信赋能。
今天推出第四篇，由浙江师范大学初阳学院院长葛永海讲述：白娘子和岳飞，体现了杭州的婉约与刚健。
琳琅满目的商品、诱人的美食……要说杭州最有市井味、烟火气的地方，当属吴山夜市了。
不过，在浙师大江南文化研究中心葛永海教授的眼中，吴山夜市有着不一样的涵义。
他认为，千百年来，为纪念吴国名将伍子胥而兴起的吴山庙会聚集了不少民俗，比如庙台戏、卖唱小曲、变戏法、耍杂技，这些都是杭州俗文化的集中反映。
葛永海说，在江南城市文化发展历程中，出现了各种类型的典型城市，而杭州当属江南城市中市民文化的杰出代表。
江南市民文化
杭州曾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葛永海说，自宋元以来，随着城市的兴起和商业经济的发展，城市市民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结构中重要的一个群体，到明清以后有了更加显着的发展。
他们以城市平民、手工业者、商人、职业文人、雇佣工人等不同职业和收入的人组成了城市生活中不同的利益群体。他们共同为城市经济的进步和繁荣付出自己的劳动，同时创造出丰富多样的城市文化生活。
这就产生了有别于士大夫精英阶层文化的市民文化，即通常所说的俗文化。包括说唱、评书、小说、戏曲、杂耍等各类民间曲艺和各类民俗节庆活动，并形成了独特的审美趣味。
葛永海告诉记者，在公元1200年左右，南宋首都杭州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约80万。
“宋代以来，由于生产力迅速提高，杭州得到很大发展，商品流通，街市繁华，市民阶层壮大，杭州市民文化也因此繁荣起来。宋元时期，杭州出现了江南最具特色的市民文化。”因此，葛永海认为，杭州市民文化，是最能代表江南市民文化的。
与俗文化相对的，是雅文化。杭州自然环境优美,山水旖旎,形成了以西湖为中心,融周边山水自然景观和历史文化等人文景观于一体的独特景观, 具有江南山水之灵秀的特点。
杭州美景也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留下了不少经典作品。比如，白居易在晚年时期，旅居杭州的时候，感叹江南美景，写下了“忆江南，最忆是杭州”的诗句。
因此，杭州的雅文化在江南的雅文化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杭州雅俗文化
分别以吴山和孤山为代表
葛永海认为，杭州市民文化的最大特征是雅俗共体。
在杭州城内外，勾栏瓦舍之中，杂剧、杂技、讲史、说书、说浑话、皮影、傀儡、散乐、诸宫调等，百戏荟萃，异彩纷呈。这些是俗文化。
杭州的雅文化也非常精彩。唐宋以来,文人雅士都将西湖视作人间至境，在杭州留下无以计数的诗、词、书、画、篆刻等文学艺术作品，许多成为千古绝唱。
就城市整体格局来说，杭州文化是有“山头”的。杭州俗文化以西湖东南的吴山为代表，雅文化以西湖北面的孤山为代表。
吴山是民俗荟萃的大舞台。历史形成的吴山庙会，卖字画、庙台戏、卖唱小曲、变戏法、耍杂技，还有片儿川、脆皮玉米等风味饮食，这些都是杭州俗文化的集中反映。
孤山则集中了雅文化的精品。除了是风景胜地，孤山又是文物荟萃之处，南麓有文澜阁，山顶西部有西泠印社，东北坡有纪念林和靖的放鹤亭，亭外广植梅花，为西湖赏梅胜地。
葛永海引用了白居易的诗“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在最具代表性的宋元时代，杭州的雅文化与俗文化相融无间，有大量的文艺作品介于雅俗之间，两者兼具。” 葛永海说。
比如，他说，一方面是俗话雅韵，宋元时期杭州兴起的通俗小说，如《卖油郎独占花魁》、《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等西湖小说，充满了文人的情感和趣味；
另一方面是雅诗俗趣，如杨维桢首倡《西湖竹枝词》九首，引得天下人竞相唱和，“民俗意味的竹枝词以文人的口吻出之，这本身就是雅俗相融的典型方式。”
白娘子和岳飞的故事
体现杭州文化的婉约与刚健
葛永海指出，若说杭州市民文化的最大特点是雅与俗的互化，那么从城市文化品格的不同维度出发，可以有不同的阐释。
他认为，就精神特质而言，杭州文化则是柔与刚的融合，是对江南文化传统的典型继承与发扬。
杭州文化的底色是婉约温润的，比如“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的苏小小，“永镇雷锋塔”的白娘子，“人间亦有痴于我，岂独伤心是小青”的冯小青，等等。葛永海说，这些故事所反映的缠绵柔美就是西湖的性格，也是杭州文化的底色。
雄豪刚健则是杭州文化精神的另一面。这种品格同样与许多着名人物和事迹联系在一起，比如钱镠、岳飞、周新、于谦等。
葛永海一一举例，从一个卖私盐的街头浪子，到独占东南近百年的一方诸侯，吴越王钱镠的雄武有力为世瞩目，尤其是“钱王射潮”一直传为美谈。
当然，最着名的当属岳飞之墓。如清代小说 《西湖佳话》的《岳坟忠迹》里写道：“西湖乃山水花柳游赏之地，为何载一个千古不朽的忠勇大英雄于上？只因他生虽生在相州汤阴地方，住却住在杭州按察司内，死却死在大理狱、风波亭上，葬却葬在北山栖霞岭下，故借他增西湖之雄。”
葛永海把杭州文化的渊源追溯至良渚文化。“良渚文化的存续年代为距今5300—4200年，属于新石器时期。良渚文化遗址的最大特色是其出土的玉器。”
在总结杭州文化的精神特质时，他就将杭州比作玉，“杭州文化的特质就如同良渚的玉器一般，温润其形，刚健其心，杭州的精神品格就是玉的品格，杭州文化的传承就是一个关于玉的不老传说！”
作者简介
葛永海系浙江师范大学初阳学院院长，文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浙江省“万人计划”教学名师，浙江省哲社“十三五”规划学科组专家，浙江省文化素质教指委委员。主持和参与完成国家社科基金、省部级项目8项，出版《古代小说与城市文化研究》《文学地理学原理》等着作，在《中国社会科学》等刊发表论文80余篇，学术成果获浙江省哲社优秀成果一等奖等多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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