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01原文
董固喜其丽,至此益惑,反自咎适然之错。然疑其所来无因。女曰:“君不忆东邻之黄发女乎?屈指移居者,已十年矣。尔时我未笄,君垂髫也。”
这回有事实有真相,董生高兴了,看见姑娘这么漂亮,反倒怪自己刚才疑神疑鬼。可他也好奇这姑娘是哪来的?
姑娘跟他说:你不记得当初你家邻居的小黄毛丫头吗?现在算来,我搬走了有十年了。当时我还小,你也不大。
这就是这个姑娘的解释,其实你怎么解释,你说你是谁,都解释不通,就算是熟人,也没有钻人家被窝的。
02原文
董恍然曰:“卿周氏之阿琐耶?”女曰:“是矣。”董曰:“卿言之,我仿佛忆之。十年不见,遂苗条如此!然何遽能来?”
董生这就让姑娘带着思绪就这么走,说:啊,原来你是小时候,那邻居周家的小阿锁啊。
姑娘顺嘴回答说:是啊,就是我。坏人这是提前做过准备工作的。
董生说:真要是你,我还能记得起来,十年没见,你怎么长这么漂亮了,你又怎么跑这来了?
03原文
女曰:“妾适痴郎四五年,翁姑相继逝,又不幸为文君。剩妾一身,茕无所依。忆孩时相识者惟君,故来相见就。入门已暮,邀饮者适至,遂潜隐以待君归。待之既久,足冰肌粟,故借被以自温耳,幸勿见疑。”
姑娘说:我已经结婚四五年了,公公婆婆相继都去世了,老公也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姑娘这么说,过去的人都迷信,能把一家人都克死,这也够厉害的。
姑娘说自己谁都不认识,想起来小时候,就跟你认识,就找你来了。我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
这姑娘记忆力真好,没有依靠的时候,去投奔一个十年没见的人,直接钻人家被窝。其实这姑娘也多余,钻谁被窝都一样。这个理由真是唬弄傻子。
正好看有人找你去喝酒,我就进屋来等你,可我身上挺冷的,就进你被窝里先暖和暖和,你别怪我啊。
04原文
董喜,解衣共寝,意殊自得。月余,渐羸瘦,家人怪问,辄言不自知。久之,面目益支离,乃惧,复造善脉者诊之。
董生听姑娘这么一说,很高兴。有理由就行,也没想这是不是姑娘胡说八道的。又刚喝完酒,看见个这么漂亮的姑娘,那还等什么,赶紧吧。
他自己还挺高兴,回来碰上这好事,脱了衣服就进自己原来的被窝了,这回有人提前给焐热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这回减肥了,瘦得能让人看出来了。家里人就问他,你最近怎么瘦成这样,别得了糖尿病了。
董生回答说:我怎么不知道我瘦了。这就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又过了没两天,他知道了,因为瘦得不成人形了,他自己都能看出来了。这回害怕了。去找当初给他号脉的大夫。
05原文
医曰:“此妖脉也。前日之死征验矣,疾不可为也。”董大哭,不去。医不得已,为之针手灸脐,而赠以药,嘱曰:“如有所遇,力绝之。”董亦自危。
这回找大夫一号脉,大夫说:你这是妖脉,摸脉都能摸出祸害他的是什么物种,这个很牛。
说前些天我跟你说的,要短命的征兆已经出来了,到这个程度了,这病已经治不了了。
大夫宣布死刑了,这个相当于现在去医院,大夫说的那句:什么好吃,吃点什么吧。
董生听到这话,大哭啊,谁听这话也会崩溃。哭着不走,非求大夫给他治。
大夫碰上这样的也没办法,好歹也都是朋友。就用针灸扎他的肚脐。又给他点药,说:如果再碰上那女的找你,你可别再跟她睡了。
董生这回信了,也觉得自己危险了。跟现在的人一样,别人说的不信,信大夫的。这也是现在为什么这么多蒲田系医院能骗到人的原因。
其实与其说信大夫,还不如说是信那身白大褂。
06原文
既归,女笑要之。怫然曰:“勿复相纠缠,我行且死!”走不顾。女大惭,亦怒曰:“汝尚欲生耶!”
拿着药,怀着这么一种心情回到家里,一进家门,就看见这姑娘在屋里等着他呢。
看他回来了,上前陪笑,说:来吧,咱俩HAPPY一下吧。
你说他这种情形下能怎么样呢,估计要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她,早上去动手了。
这样也只能说:你别再缠着我了,我要死了,你还不滚。
说完就不理这姑娘,自己走开了,姑娘被他骂了一顿,当面揭穿,心里很惭愧,恼羞成怒,说:都这样了,你还想活吗?
其实这也看出董生情商不高,按说大夫给他治,也是试着治,没把握,能不能成,还得看这个姑娘的。
他一进门就把人骂了一顿,这还怎么说,按说得进来求这个姑娘,毕竟两人没怨没仇的,姑娘害死他对姑娘也没什么好处。
这回把姑奶奶惹急了,那肯定人家怎么痛快怎么来呗。
07原文
至夜,董服药独寝,甫交睫,梦与女交,醒已遗矣。益恐,移寝于内,妻子火守之。梦如故。窥女子已失所在。积数日,董吐血斗余而死。
到半夜,董生自己吃了药,自己一个人就睡了。倒也听话,不听话不行,要死了。
他刚睡着,就做梦,梦里跟那个姑娘在床上折腾,一睁眼,梦遗了。合着梦里的事都是真的。
董生害怕了,就进里屋,跟老婆一起睡,让老婆守着自己,看是不是那姑娘还来,来了好打跑她。
这时候才想起老婆来,这是什么人。当这种人的老婆也是够倒霉的。
过去的女人啊,还得替老公干这种事,要搁现在,哪个女人知道老公这样,还会管,不离婚就算好事。
可这个办法怎么样呢?没用,梦还是照做不误,董生这时候才想起求这姑娘,可找不着了。
就这样,做了几天梦,吐血而亡了。这算是爽死的。
按说在这几天里,就强撑着不睡觉呗,哪怕住到庙里去呢?董生也没想别的办法,可能他也得听蒲松龄的,得死掉。
—We Are Original—(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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