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堆糖
文：崔加荣
四月天，小区里阳光明媚，枝头新芽翠绿。英子心里如天上的白云一样柔软，每到春天，英子就会变得多情，善感。
下午，英子在树影婆娑的小路上散步，心里有些酸楚，她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脑海里常常出现一些影子，挥不去，又抓不住。
初中她住校，周日下午母亲都会陪她一起走回学校。春天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俩人走到学校大门口，头上便有了细密的汗珠。学校门口的柳枝上冒出柔软的细叶，像她的长发一样在风里飘动。目送母亲的身影远去，她总是轻拂枝条，在鼻子上闻闻，然后才走进学校。
想到学校，她眼睛有些发热。高中毕业那晚，山明在操场突然亲了她，没等她平静下来，第二天山明就外出打工了。年底山明回来那晚，把她叫去河畔公园。一见面山明就急不可耐地掏出一包礼物给她。她打开一看是一套红色内衣，她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山明大胆而又热烈的眼睛，令她的心都要跳出来。高中三年，虽然彼此心里爱恋着，但从无肌肤之亲，唯一的亲密接触就是那晚的亲吻。山明打工回来突然给她买了内衣，让她羞涩中又有些兴奋。
想起多年前的那天，她觉得浑身有些燥热，便不再散步，转身上楼回家，坐在沙发里玩手机，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冲动。
傍晚男人回来，英子竟然忘记了做饭，慌忙去厨房忙活。男人换了鞋，径直去电脑旁忙工作。银行改革后，男人的压力大，回到家里也不停地忙。他是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工作出色，作风正派，从不和别的女人暧昧。对她也很好，买车买房，衣食住行，从来都是依着她。有时候她心里烦恼，想对男人发脾气，可是找不到理由。
吃完饭，男人又去忙。英子坐下来看婚外恋电视剧。一集结束了，男人还在忙。她拿一条毛巾走过去男人面前晃了晃，就上了床。
每到周末夜晚，男人一摸枕头下边有毛巾，立刻明白。没有商量约定，彼此心照不宣，很有规律，在这方面她并不欠缺。
夜里，睡着了的英子觉得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摸索。她迷迷糊糊地迎上去，一切按部就班娴熟地完成，然后各自睡去。
第二天，男人上班，英子又去楼下散步。给儿子发了微信，没回音，她心里有些失落。风里吹来一朵粉红色的杜鹃花，她捡起来，一瓣一瓣撕下来，丢在风里。
突然手机振动，屏幕里出现大伟的头像，大伟约她去参加公司的野炊。她心里一热，便爽快地答应了大伟。
大伟是两年前认识的保险公司经理，除了身材魁梧外，说话得体、善解人意的性格也令她心里很舒服。两年的交往，二人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有几次她跟着大伟参加活动，晚上酒后大伟送她回家，上车，下车，少不了肌肤接触。上车时大伟的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胸部，她心里会颤动，心里的影子会复活。
英子回家换了一件黑色V领薄毛衣和一件米色大衣。她很讲究外出时的衣着打扮，看到镜子里尚未老去的容颜和丰满的胸脯，那个影子在她心里活起来。
下了楼，大伟的车刚好到大门口，英子熟练地上车，直驱活动地。
参加活动的都是保险公司销售人员和客户，英子都不认识，她不善言谈也不善交际。午宴上，大伟见她拘谨，怕冷落了她，就不断和她聊天，碰杯。本来她不太会喝酒，却突然有了喝酒的冲动。她是大客户，受到的礼遇也不同，和大伟喝了几杯红酒，保险公司高管轮流过来敬酒，几轮下来，英子开始头胀，但是很兴奋，脸红得发烫。她端起杯子主动找大伟喝酒，大伟见她差不多了，就劝她别喝了。她端着杯子和大伟碰了杯，一饮而尽。人的本能要是调动起来，势不可挡，她又倒上一杯酒，让大伟带她去回敬老总，大伟拉住她不让。她挣脱大伟，自己跌跌跄跄地去和几个高管干了杯，红酒从嘴角流下来，一直流到脖子。大伟递给她纸巾擦了，又向老总打了招呼，把英子扶进车里：“英姐，我送你回去吧？”
英子歪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车外，没有回答，她的心里砰砰地跳。
大伟弓着身子，看她胸脯起伏、醉眼迷离的样子，心里一动。
彼此沉默了两分钟，大伟伸手捋了捋英子脸上凌乱的头发，轻声说道：“英姐，要不然我带你去附近酒店休息一下？”
英子心里一震，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大伟，大伟的眼里有一口深井，要把她吸走。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闭上眼睛，用手拂住胸口。
大伟从车里抽身出来，看了看周围，又打开车门，进去拉了拉英子的胳膊：“英姐，没事吧？我带你去酒店休息一下吧？”
英子试图自己坐直身子，努力几次都失败，又歪在座椅上，头刚好靠在大伟的怀里。大伟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她一个激灵，努力挣脱，大伟搂得更紧了。她感觉大伟有些发抖，自己也在发抖，一股热流传遍全身，想要抗争，身子却不自觉地往大伟身上贴得更紧。她血液不断往头上涌，脑海里那个影子晃得她脑袋发胀。
平时英子是一个很拘谨的女人，男人和他说一句过头的话，她都会脸红。此时大伟搂紧她的头和肩膀，低下头去寻找她的脸。英子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一座山慢慢向她压下来，她感受到脸上有局促的呼吸，带着酒味儿的热气令她眩晕。
当大伟的嘴碰到英子的脸颊那一刻，英子突然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哆嗦着一下子坐起来，捋了捋头发，抱着头冷静了一会儿，毅然推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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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崔加荣，1973年生于河南省沈丘县，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园洲诗词协会副会长，曾发表小说《又见槐花开》《鸡飞蛋打》等十多篇，诗歌《麦田》《三月的风》等六十多首，出版小说集《又见槐花开》、诗集《花开四季》《在路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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