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园丁与木匠》的引言部分，有一个4道题的小测试，可以测一测自己究竟是园丁式的父母，还是木匠式的父母。
题目虽然简单，但第二道题却让我纠结不已——假如你的孩子惊恐地说：“妈妈，壁橱里有一只可怕的妖怪！”
你该怎么做？
动画片看多了胡思乱想？把壁橱里的物件错看成妖怪了？天呐，看孩子脆弱的模样，该不会是被人欺凌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以上猜测都有道理，到底该选哪个？问题是，有没有另外的可能性呢？
1
思考这个问题时，我不禁联想到电影《仙境之桥》。这部上映的奇幻电影，讲述的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友谊，却让许多成年人观看后直呼泪崩。
在《仙境之桥》中，10岁的男主角杰西寡言而孤僻。去学校，他默默忍受同学的欺负；回到家，父母眼里似乎只有小女儿，对他则是放养甚至忽视。直到有一天，班上转来了一位新生，她叫莱斯利，一切都不一样了。
莱斯利聪明活泼，充满了大胆的想象力，因为特立独行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而且，莱斯利的新家正好在杰西隔壁，两个被孤立的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两人放学后就跑到附近的森林探险，并将那片人迹罕至的森林命名为特雷比西亚王国。莱斯利告诉杰西，只要敞开心扉，用心聆听，就可以发现别样的故事。
于是，这座沉寂的森林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原来，王国正处在黑暗魔王的统治下。那些调皮的松鼠和乌鸦就是魔王的爪牙，巨人和神秘的黑毛怪环伺在侧，蠢蠢欲动。杰西和莱斯利齐心协力修好树屋，作为据点。他们在森林中奔跑，躲避追击，他们才是特雷比西亚王国真正的王，树人和精灵都在等待王的君临。
故事的最后，莱斯利意外去世，杰西却在她的影响下与父亲化解了隔阂，学会微笑，学会对身边的人温柔以待。
2
壁橱里的妖怪相比特雷比西亚王国，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荒诞的鬼怪世界，治愈了杰西的童年。
为什么在大人看来不切实际的幻想会有神奇的功效呢？《园丁与木匠》对此给出了基于实验研究的科学解释。要深刻理解儿童的幻想，可以分学龄前和学龄期两个阶段来看。
首先，对学龄前的孩子而言，“假装”是一种常见的玩耍方式。
“假装”的第一个好处，是给孩子一个安全的空间，去锻炼他们的心智，包括假设或反事实能力，即思考世界可能存在的其他方式的能力。
比如，实验人员让孩子们假装手中的积木是机械部件，通过适当组合可以拼成一个音乐播放器，这样他们就能给可爱的小猴子放生日歌了。不久之后，助理走进去，满怀歉意地借走了积木。
就在孩子们失望的时候，实验人员提议道，不妨用小纸盒假装是积木，就能解决问题了。
事实证明，孩子们不仅会“假装”，甚至还会假装播放器在播放不同的歌曲。从假装积木是机械部件，到假装纸盒是积木，看似无聊，实则意义深远。
孩子们学会的是，当一种可能性行不通时，可以假设别的可能性并去检验它。这正是想象力与创造力的源泉。
“假装”的第二个好处，是有助于孩子理解他人的想法。
其中最典型的“假装”，就是假想同伴，孩子会和洋娃娃或看不见的伙伴对话。心理研究表明，约66%的学龄前儿童都有某种假想同伴。
在电视剧《爱情公寓》中，二十多岁的大孩子关谷神奇依然保留着他的假想同伴。身为漫画家，他的假想同伴以超级马里奥的形象出现，会时常跳出来与他对话，针对某事提出完全相反的看法。甚至两人还有私密相处的时间，连女朋友唐悠悠都无权介入。
实际上，孩子通过假想同伴，学习到人们的欲望、情感是如何运作的。他们会渐渐明白，不同的人想要的、相信的东西可能都不同。那些有假想同伴的孩子，长大后会更加善解人意。
3
那么，对于学龄期的孩子而言，幻想意味着什么呢？
对此，《园丁与木匠》一书分析数据后得出的结论是：学龄期的孩子创造自己的文化，来探索现实世界，就像学龄前的孩子玩“假装”游戏探索心理世界一样。
产生转变的主要原因是孩子身处的环境不同了。入学前，孩子的世界中只有他的照顾者，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依恋别人；入学后，孩子闯进了以同伴为中心的生活，同学、老师、朋友、陌生人，如何与这些人相处成了重中之重。
以《仙境之桥》为例，杰西幻想的特雷比西亚王国中，巨人是凶横霸道的高年级学生的化身，而神秘的黑毛怪则代表距离感十足的父亲。
在那片森林里，杰西战战兢兢。直到最后，高年级学生转变态度，表达友好之意，父亲温柔地将他搂在怀里时，特雷比西亚才重获光明，开启新篇章。
幻想出一个脱离现实的“异想世界”，正是孩子探索现实世界的尝试。
在构建异想世界时，孩子借鉴现实的规则、人际关系，了解社会是如何组织的，并加以创新改造。
对于想象力稍弱的孩子，借用他人的异想世界也是幻想的一部分。其实，特雷比西亚王国就是借用《纳尼亚传奇》中一个小岛的名字。与之类似，孩子还会幻想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真的存在，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也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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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曾说：“如果谈到本领，最杰出的艺术本领就是想象。”
从孩子玩“假装”游戏到幻想出一个异世界，都是想象力的体现。想象力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正是想象力编造出了最早的神话、宗教故事，将人类牢牢连接在一起，进而创造出未来的无限可能。
可惜的是，许多人的想象力在长大的过程中渐渐遗失。
传统的学校教育和社会规范要求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重复重复再重复地练习，直到熟练、专业，但这往往以想象力为代价。只要观察一下身边的朋友就能发现，有趣的人充满奇思妙想，而有趣的灵魂总是万里挑一。
所以，当孩子发现壁橱里、阴暗处有妖怪时，正是想象力的触角往外延伸之时。或许，你可以微微一笑，和他一起躺下来，静静倾听关于这只妖怪的所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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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王 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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