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转个眠就过去,一觉醒来红薯地瓜全从地里钻出了头,树上的板栗更是急不可耐的脱下满身的刺毛壳儿,褐亮的只等着你去尝它的好味道。舒家娘来了,她的篮子里总是盛满了板栗。“我这板栗啊,个个好的冒个孬啊!”
“那你给我们吃多少钱一斤?”正在撬金花的女人们叽叽喳喳起来了。
“这样吧,这一篮子板栗算多少钱,我用来打底好么?”
“好好好,老人家给你免十个底对得你住吧。”
“呀,你们照顾我老人家,我就没话说了给我发牌吧,哪一堆是我的?”
“谁加了啊谁加了啊我要我要。”估计这一手拿到了好牌,舒家娘眉眼全展开了,不过板栗算人情,牌却不认人,不一会老人家身上的几百元就输光了,“哎呀呀,姓坏了舒啊,专挨打,什么牌都死,今天什么日子啊。”
今天是个好日子,捡底的人笑呵呵的,“老人家你的板栗真是好,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我给你发张底吧。”
但是不幸得很,今天的金花总是不顺,没多久老人家提着空篮子嘟嘟囔囔的坐一边去了。
大伙吃着板栗,照样若无其事的撬起来。
“小娘子,到你身上借两百给我好么,明天我来卖板栗的时候一起还给你。”她实在不甘心,“我就住在工业区,**是我儿子**是我女呢,你总认得啥。”
“不是我不借你啊,昨天我输了两千多,你来了我才手气好点,欠的帐还没还呢,对不住了。”
舒家娘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篮子还在那,不知被谁踢到一边去了。
一会儿,她进来了,“给我打底给我打底,”一边叫着一边挤进来,桌上大多是三四十来岁的堂客,有个眉眼清秀的似乎很不耐烦,“这么大年纪你就不要来耶,等下又输了还说我们专吃您老人家。”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你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吗?”她从兜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几张红票子,原来刚才她到隔壁医生哪里挪过来了。
“不要嫌我老人家,你们也会到这样的时候。”
“还发不发牌,有工夫说话没工夫打底,老人家你打不打底?”
“谁说不来,我输了那么多钱,不要撬转来啊。”
中午电话打到秋瓜婆那里,几个人在桌上,几双筷子几个快餐盒几盘菜,就这样解决了,赢了的收早工,回家还做到了饭;输了的接上,扑克牌一副换一副。
薄暮时分,舒家娘提着篮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好借的钱没输掉,翻着空空的口袋,她计划着明天向镇里的儿子讨些钱来,他成天玩三十二张,这几百元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只是老头子哪里要好好说过去,免得他发酒疯了。回到家的时候,她把篮子往角落一掉,哎吆,还有一个没有见过金花的板栗咕噜噜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