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和贾琏夫妻反目前,也有过甜蜜的新婚生活。那时候两个人不说整天腻在一起,也是恩爱非常。曹雪芹在第八回更通过侧面描写,隐晦地写了一段小夫妻大中午过夫妻生活的“午嬉”桥段。
按说夫妻床笫之欢人之常情,不足为外人道,不过第二十三回贾琏突然抱怨王熙凤说“不过换个样儿,就扭手扭脚的”,此事看似粗俗,实则是夫妻必有之事。而且这段话中意思,为贾琏与王熙凤的夫妻之情埋下了很深隐患。
(第二十三回)贾琏道:“果这样也罢了。只是昨儿晚上,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你就扭手扭脚的。”凤姐儿听了,嗤的一声笑了,向贾琏啐了一口,低下头便吃饭。
[蒙侧批:粗蠢惜景可笑。]脂砚斋嘲笑贾琏“粗蠢可笑”,其实非如此不能写贾琏夫妻日常之情,体现不出“贾琏离了凤姐儿就要生事”的脾性。
从第七回大白天“贾琏戏熙凤”,到第二十一回“离了凤姐儿就要生事”,再到第二十三回“改个样扭手扭脚”,作者密集的写贾琏情事,绝非是闲笔,而是通过贾琏在男女情事上贪恋,反映出琏凤夫妻二人的不和谐。
贾琏虽说“于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的”,却胸无大志。对他来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最好,如果再有几房美妾就更好了。他最大的苦闷不是未来的前程,反正他是荣国府嫡长孙,继承爵位板上钉钉。而是王熙凤禁止他纳妾,不能畅意人生。
王熙凤与贾琏截然相反。她对男女之情的兴趣远不如对权力和金钱的追逐。执掌大权,与赚钱的乐趣抵消了夫妻情事的美好。所以,她对贾琏的管理,更像是对待手下的之人。凌驾贾琏头上,颐指气使,多方辖制镇压。
贾琏与王熙凤追求不同,必然造成夫妻二人矛盾产生。王熙凤之所以会与贾琏大白天关起门午嬉,一定不是王熙凤索取而是贾琏要求。
王熙凤第一胎生下女儿巧姐儿,对她来说是个打击。贾家各房从前到后第一胎生的都是男孩,唯独王熙凤嫡长房生了女儿。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打击,何况王熙凤那么要强。
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宫花贾琏戏熙凤,曹雪芹有意写到大姐儿在午睡,是暗示王熙凤之“风月”非关夫妻之情,更多还是她心怀“造人”之心,否则断不会大白天与贾琏“午嬉”。
王熙凤不是多姑娘。她出身名门,再年轻夫妻情热也知道礼。大白天“午嬉”传出去不好听,王熙凤能不顾别人看法顺从贾琏,是她生子之心的急迫。
贾琏突然要“换个样”,也不是没来由。第二十一回贾琏勾引了多姑娘,以多姑娘考试过贾家近半男人的经验,岂能是大家闺秀王熙凤可比?
在多姑娘面前贾琏都变成毛头小伙子。他从多姑娘那学了本事,自然想与王熙凤试试。奈何王熙凤大家闺秀,为了子嗣可以顺从与贾琏白天“午嬉”,绝不会同意搞什么“换个样”的胡闹行径。
王熙凤的人性确有问题。她对人狠毒,损人利己。但人品妇德绝无问题。平儿也说“她原行的正走得正,你行动便有个坏心,连我也不放心,别说她了”。可见王熙凤之正与贾琏之邪终究会渐行渐远。
贾琏与王熙凤夫妻生活的不协调,志向的南辕北辙,必然导致夫妻感情的淡薄。王熙凤严防死守也防不住贾琏背后“脏的臭的往屋里拉”。两人矛盾从贾琏偷娶尤二姐开始,算是夫妻情尽,加之王熙凤生不出儿子,又害了尤二姐与腹中孩子的命。最终“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爱”被贾琏休妻。好好一个家庭就那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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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