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国庆
偶然间，在朋友圈里看到有人在发苹果花开的图片，我忽然想起一篇邻家孩子的文章，不，如今他也应该已过而立之年了。所谓的孩子，那是他停在我记忆里的印象，人在成长，而记忆不会。
每天忙忙碌碌，许多记忆不去翻阅，它就永远躲在某一角落。许久没回老家了，倒不是全因为相隔数千里，时间还是有的，只是回去的期望如记忆般越来越模糊。不经历点东西，有些记忆便会永远沉睡，偶尔触动，便如针刺一般隐隐做痛，不得不写点文字的东西宣泄一下。那是二十几年前，自己还一脸枣疙瘩（青春痘）。
某日从工作的单位回到家里，父亲说苹果园里的果子马上要熟了，盖间房子吧。一来看苹果，二来农忙时在地里可以做饭，节省点时间可以多干点活。于是一来二去准备了些建筑材料开始建房了。
对建筑我和父亲都是门外汉，自己打好地基请了村里最好的师傅保民哥给盖了好几天。一开始父亲想盖一间，我便劝父亲:不如盖个两层的下面做饭上面住人。不几日一座漂亮的简易农家小楼盖起来了，在当时感觉特威风。
打井、安门、养鸡、喂鸭，俨然成了一个临时的家。干累了农活躺在小楼上，凉风习习，蝉鸣蛙噪其乐甚也。七八月里弟弟放了假，带几个伙伴在上面打牌下棋。玩累了去旁边的沟渠抓鱼捞虾烧豆煮瓜，农家孩子自己找乐的童年一定还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那时，周边几十亩地的果园只有我们和一个邻居家盖的是两层的小房，其余人家大多搭一个临时的棚子。农家人朴实，说是看果园多半是当个农忙歇脚的地方。几年的光景里，家里的吃喝用和弟弟妹妹的学费大半来自这几十棵果树。
父亲的种植技术是村里一流的，每年果子丰收的季节，我们家都收获最多。记得有一年一棵树下了近千斤果子，正赶上连阴雨，风里雨里干了一个星期，累急了的我在心里咒骂这些该死的果树干嘛结这么多，如今想来歉意依旧。
好景不长，连续的阴雨天，导致果树长期泡在水里，后来根开始腐烂，挂果越来越少，邻居们见收入不佳，便接二连三的刨树改种庄稼了。我们家坚持了两年果树真的如风烛残年日不如昔，终于有一天父亲无奈的说我们也刨了吧，从此果园再也听不到欢声笑语，收获的季节再也看不到大车小辆人声鼎沸场景了。
失去了果园，看园的房子寂寞了下来。接着我们全家搬离了农村，很少再回不远的乡下。前年三月回家，我特意去看了一下老房子，它也老的不成样子。门窗构件或许成了孩子们的乐趣，许多地方开始烂砖掉瓦了。
一次闲聊母亲提议要不扒了吧，我立刻说了一大堆不扒的理由。人回不到过去，就让房子留在那里伴着记忆一起慢慢变老。
偶尔回家一趟，总是步履匆匆，大多时候，我只能站在村后的公路上，远远地望一眼老房子孤独的矗立在田野中，如一位耄耋老人在时光的记忆里落寞不语。乡村的颓废是个大课题，留给社会学家去研究。我们需要什么呢？需要在有生之年，不要忘了生我养我的爹娘，还有那座记忆中的老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