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慧敏 北京报道
继监管层发布对康得新(002450.SZ)的立案调查结果之后，证监会又启动康得新审计机构瑞华会计事务所（以下简称“瑞华”）的调查。
瑞华作为康得新度报告的审计机构，为其出具到了无法表示意见的报告。而通过公开信息的梳理发现，自始，康得新的审计机构均为瑞华。再向前追溯两年，康得新审计机构为国富浩华会计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国富浩华”）、为深圳鹏城会计师事务所（以下简称“深圳鹏城”），而深圳鹏城在并入国富浩华，同年，国富浩华与瑞华合并。
专业人士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从目前公布的信息来看，证监会立案调查是以“勤勉尽责”为切入点。如果未来查明注册会计师涉及参与造假，瑞华将陷入“真正的麻烦”。
值得关注的是，作为国内知名会计师事务所，瑞华的实力不容小觑。截至5月末，瑞华服务的A股上市公司客户一共有316家。公号“YCY会计行业观察”数据显示，在5月初，瑞华的新三板客户672家，数量排行第三。相关新三板公司市值2090亿元，列第二名。
而在目前科创板申报公司中，包括龙软科技、国科环宇等7家公司的会计师事务所都是瑞华。如果瑞华被立案调查，对上述已经注册生效的科创板公司不会有影响，但依据过往案例看，其他已受理的公司或将有一定影响，甚至有可能被“中止审核”。
未能勤勉尽责
7月8日，记者从证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处获悉，证监会已关注到康得新涉嫌信息披露违法案的中介机构，一些工作正在进行，瑞华会计师事务所已经被立案调查。
监管人士指出，一般情况下，在调查上市公司造假、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的，会同步关注中介机构责任，若确实涉及未勤勉尽责的情况，证监会将立案调查。
根据康得新一案已经公开的信息，一位专业人士表示，从目前信息尚无法判断注册会计师审计在哪个环节、哪些方面存在哪些具体问题。
“即便审计程序没有问题，但出现了虚增利润119亿元这样的天文数字，身负审计责任的会计师事务所，未能勤勉尽责应该是逃脱不掉的，证监会的立案调查显然已证实了这一点。”该人士表示。
“如果存在主观故意或者恶意，即注册会计师参与了弄虚作假，那对瑞华来说将面临极其严重的局面，将陷入真正的麻烦。”该人士强调。
瑞华作为中国头部的会计师事务所，排名内资所第二位。近年，在“做大做强”的道路上势头强劲。
6月1日，中瑞岳华和国富浩华两大本土会计师事务所正式合并，定名为瑞华。在此次合并之前的2月，国富浩华合并了深圳鹏城，后者因“绿大地”欺诈上市而被撤销了证券服务业务资格。
公号《并购与重组》文章显示，深圳鹏城在业内的口碑一直不佳，涉及了胜景山河IPO造假、绿大地IPO造假、新大地IPO造假以及紫鑫药业年审等多个案例，带至瑞华的振隆特产IPO项目亦涉及造假。
急速扩张存隐忧
上述专业人士表示，近年诸多会计师事务所在“做大做强”的扩张过程中，不把注册会计师的能力、素质放在考察首位，却对业务水平评价为负面、但能带来业务的注册会计师持开放吸纳的态度，终究会引火烧身。
康得新度审计报告由瑞华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签字注册会计师为江晓和王之建。
公开信息显示，江晓所属机构为瑞华深圳分所，通过注册会计师考试，最早注册于深圳鹏城，并于由深圳鹏城转会至国富浩华深圳分所。
值得一提的是，自始，康得新的审计机构均为瑞华。再向前追溯两年，康得新审计机构为国富浩华、为深圳鹏城。
康得新度的审计报告意见类型为标准无保留，签字注册会计师是郑龙兴、邱志强。根据查询，上述两位注册会计师也系由深圳鹏城转入国富浩华。
根据会计师视野网查询发现，深圳鹏城并入国富浩华后，项目以及人员均转入国富浩华。郑龙兴曾经在振隆特产之前的审计报告上签过字。，证监会针对振隆特产、及财报虚增利润造假进行了处罚，签字注册会计师侯立勋、肖捷被处罚。
康得新度的审计报告类型为标准无保留，签字注册会计师是江晓、邱志强；度、度报告意见类型均为标准无保留，签字注册会计师均为李海林、江晓。
据《并购与重组》刊文显示，李海林也曾是深圳鹏城的骨干力量，转到瑞华的路径与江晓、郑兴龙、邱志强等一样。
不过，令人堪忧的是，在绿大地事发前，深圳鹏城已经是监管部门行政处罚的常客。因为金荔科技、聚友网络审计报告含有虚假内容，证监会分别于和给鹏程所开了罚单。此外，因度涉嫌违法违规，鹏城所评分被扣6.5分，而被中注协登记在案。
康得新度的审计报告由瑞华所出具，意见类型为标准无保留，签字注册会计师是刘涛、孙忠英；度的审计报告由国富浩华所出具，意见类型为标准无保留，签字注册会计师是刘涛、孙忠英；度的审计报告由深圳鹏城所出具，意见类型为标准无保留，签字注册会计师是李洪、刘涛。
“在事务所做大做强过程中，为了迅速扩展规模，事务所急于招聘更多的注册会计师，特别是能带来新审计业务的注册会计师，如果能招到可以带来更多业务的整个注册会计师团队，那更是求之不得。这是事务所合并过程中的典型问题。”上述专业人士表示，在此背景下，注册会计师的水平、能力、素质等问题往往不再是考虑的重点，如对业务水平负面评价能力超强的注册会计师，往往会视而不见。所以，类似于原深圳鹏城的注册会计师能顺利转入其他事务所也就顺理成章。
公号“YCY会计行业观察”的数据显示，根据中注协发布的《度业务收入前100家会计师事务所信息》，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业务收入28.8亿元，有从业人员8986人，其中注册会计师2266人，股东332人。
近年屡屡受罚
近年来，瑞华在质量控制等方面屡屡出问题，频繁受到监管处罚，其中～最为密集。
6月16日，因拒绝履行会员责任，瑞华被银行间交易商协会公开谴责处分，并暂停相关业务一年。
7月28日，因芯能科技财务报表上的会计处理不当，被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有限责任公司出具警示函。
1月6日，中国证监会的第一张罚单开给了瑞华。因其在亚太实业年度财务报表过程中未勤勉尽责，出具的审计报告存在虚假记载。
2月中旬，瑞华被证监会、财政部联合发文暂停承接新证券业务。
3月中旬，因勤上光电项目被证监会广东局罚款95万元。
3月底，又接到了证监会的一张大罚单，因瑞华作为振隆特产IPO（深圳鹏城带来的项目）审计机构，对振隆特产、及财务报表进行审计并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瑞华所在审计过程中未勤勉尽责，其所出具的审计报告存在虚假记载。
也就是说，前三个月，证监会对会计师事务所的处罚，全被瑞华悉数收下。
11月29日，深圳证监局发布通告，瑞华在对新三板公司海格物流的审计过程中，违反相关规定，被出具警示函，等等。
“在会计师事务所做大做强的浪潮下，中注协的本意是鼓励事务所‘强强合并’，但实际往往都是‘强弱合并’，尽管中注协还强调应重视合并对象的质量，但实际往往选择的不是高质量，而是低水平、低质量。这就出现了合并后的事务所内部必须以强带弱、以强扶弱的现象。”但资深财税审专家、注册会计师刘志耕表示，由于合并后的事务所往往又是分灶吃饭、各负其责，这就给以强带弱、以强扶弱带来不小的困难。
刘志耕表示，不难想象，如果不能真正做到中注协强调的“五统一”，不能严格会计师事务所总部的质量控制，那被合并或吸收进来的注册会计师自然会按照自己的老习惯、老方法、低水平、低要求从事审计业务，最终形成低质量、高风险的审计报告也就不足为怪。
“此前‘五大’之一的安达信轰然倒地，变成现在的‘四大’，说明再大的事务所因为质量问题也可能倒闭，前车之鉴不可不鉴。”刘志耕表示。
（编辑：夏欣 校对：颜京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