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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陌生人每晚9点给我点外卖夜宵 查到他地址后我不敢再吃

时间:2018-07-01 08: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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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陌生人每晚9点给我点外卖夜宵 查到他地址后我不敢再吃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今天的夜宵是黄焖鸡米饭。张罗娣从外卖员的手里接过餐点。

“祝您用餐愉快。”那个精瘦的送餐员轻轻地鞠了一躬,然后便飞也似地下了楼。张罗娣把装有饭盒的塑料袋摆在鞋柜上,原地站了一会,无解地大喊一声,就这么哭了出来。

“哪个畜生!哪个!!”

她竭力地撕喊,黄焖鸡搅拌着汤汁,辣椒的香味,冲入她的鼻子。这让她身体的中枢从大脑变成了胃。

直到吃完那一整碗黄焖鸡配的盒饭,张罗娣还在哭。准确地说,她是哭着吃完这美味的一餐的。汤汁挂在嘴角,她贪婪地伸出舌头舔掉,打了一个不由自主的饱嗝。

把空饭盒泄愤地飞出窗外,张罗娣,这个25岁,230斤的胖姑娘,站在单身公寓的镜子前,发现自己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活在这个社会的边缘。

“你的体脂还是居高不下。”丽姐摆出无关痛痒的责怪表情,“你看,罗娣,内脏脂肪还是15级,血糖也……你看你的体重,怎么回事?吃了减肥奶昔,反而比一个月前的高了0.5?”

丽诗减肥会所,时隔一周,张罗娣怀着死灰般的心情,前来复测指标。

“跟上周差远了!”刚才,减肥店老板娘的反应还只是形式上的,现在,盯着体脂称的屏幕,愣了一会,她才察觉到好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是不是不喝奶昔了?恢复吃肉了?”

“没有。”张罗娣如实回答,笨拙地从称上下来,穿好鞋子。

“三餐按计划喝的奶昔?”

她又点点头。老板娘彻底懵愣了,双手抱胸,等着她亲自开口解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负责的老板娘。

张罗娣鼻子一酸,不禁又是泪如泉涌——她把她这周遭遇的一切和盘托出。在丽诗会所的橱窗前面,和煦的周末阳光照在丽姐的脸上,那真是一个过分苗条、漂亮的女人。在哭诉的同时,她嫉妒地想。

“所以……从周一开始,你每天晚上九点,都会收到一份外卖夜宵?”

“是。”

“你不知道是谁点的,收据上,收货人是你的名字,你的手机号码,和你的地址?”

“是。”

“然后你就是忍不住,每次都会吃……”

“是——”她哭着喊了出来,“丽姐,我该怎么办?!”

丽姐若有所思地托着腮。

“嗯……你想不出谁会给你点外卖吗?知道你的名字、电话和收货地址?”

“没有这样的人!我是说——”她顿了一下,还是大声地说了出来,“我根本没、没有熟人,在这个地方,我哪有熟人?”是的,在这个城市,除了张罗娣自己,没人同时知道她的手机号和住家地址。

“你就不能忍住吗?”丽姐转而问道。

“可我就是忍不住!”张罗娣激动地大喊,“你知道我一到晚上有多想吃东西。刚开始节食吃奶昔的时候,我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在床上捂着被子打滚!这样才忍住没去找吃的。

现在倒好,现在倒好,每天都有送上门的……操!黄焖鸡,卤肉饭,炒米粉,麻辣烫,还有华莱士的炸全鸡……我……”她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经不住这些。就是你懂吧,心里知道这万万不可,但身体就是在全心全意地等着夜宵上门,这种矛盾啊,痛不欲生的感觉……”

“我懂。”丽姐说,罗娣看着她掐起来的细腰,心里表示怀疑。

“我真的懂。”仿佛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丽姐补充道,“我做减肥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了。”

一阵不尴不尬的冷场。丽姐像是下了一会儿决心,对身前这位胖姑娘说:“我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

“帮你找到那个给你点外卖的人呀。”

“能做得到?”

“有一个男的。”丽姐叹了口气,把身子依靠在店面的橱窗上,“他是这区块外卖业务的组长,我去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他能帮你?”

“他一直在……追求我。”丽姐生硬地吐出“追求”二字,像是什么来自外星的词汇,“估计他会为了睡我,做出很多困难的事情。”

“丽姐,这……”张罗娣听得瞠目结舌。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啦。”她笑,“就是有时候,求男人帮忙,需要给他们一些虚无的动力。罗娣,你瘦下来后,就会懂这些事情了。”

当天晚上九点,外卖员准时到场,送了一碗日料店的三文鱼炒饭。罗娣歇斯底里地吃着,念着丽姐快点帮她把这怪事解决……吃到一半,她心碎地发现,自己的内心,似乎很抵触它的解决。

罗娣,你瘦下来后,就会懂这些事情了。

是,张罗娣,母胎单身25载,暗恋过很多人,却没有一个追求者。

哦,差点忘了,她有一个男朋友,在大学的时候。只是,罗娣宁愿忘了他,在记忆里完全抹去的好。

他叫李能,也是一个肥胖的胖子。身高一米七五,体重310斤。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和张罗娣很快就出双入对了。

“喂,罗娣,你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有一次,李能坏笑着问,一边用手抓挠自己的后脑勺,这在罗娣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嗯?”

“不好。”她记得自己是如此回答的。紧接着,对方狂笑:“哎,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张罗娣很快就被这个男生的观念给吸引了。从小,她都苦于自己的身材臃肿,使很多的可能性变得狭窄,青春失了色……如果人能重活一次,罗娣想,她会拼劲全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瘦女孩。

同为受人唾弃的胖子,李能却不这么想。他给罗娣的感觉,就是“豁达”,不在乎世人的眼光,胖就胖吧,搁在唐朝,那也是一种标致咧!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李能正式请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张罗娣感觉出奇地好,便一口答应了。

那是她迄今为止最幸福的几个月。首先,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大学里找到男朋友;其次,嗯,没有其次了。张罗娣会努力给自己穿上最最合适的衣服,从前,她可没这么讲究。然后去找李能,和他一起去干这干那。

李能总是穿着一件过于肥大的衬衣。相比他肥肥的身材,仍然是过于肥大了。时至今日,罗娣依然记得,那件衬衣是军绿色的,素军绿色,没有迷彩纹。旧得像是从老辈那里过继的中山装。在那辆车无情地碾过他负荷脂肪的肚腩之后,衬衣有一半变成了深褐色。

罗娣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到厌烦的。客观想想,自己就是不善于这种事情,谈恋爱,或者叫做交往,拍拖。可能跟身材没有关系,但肯定跟身材形成的自卑有关系……

她慢慢变得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李能凡事一副“无所谓啦”的样子。千年不换的大码衬衣不说,但是食堂里他毫无节制地购买套餐,坐在一起吃的时候她无法忍受。

罗娣察觉到了四周异样的目光,目光里是有信息传递的:“胖子”“太胖了”“还吃那么多”“诶呦妈呀”“真是两头怪物”“合肥”……李能不会感觉不到,但他仍旧若无其事地跟罗娣说笑,然后吞下一口又一口的肉食,饕餮不已。

“李能,我们去减肥吧。”

“减肥干什么。”他平平地说出一个问句,仿佛对此十分不屑和鄙夷。

“我觉得我们都太胖了。”

“胖就胖呗。”

“胖就胖呗?不管别人怎么看,胖子是会生病的。”

李能皱起眉头,表情不自然地看着她。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从此以后,他就不再找罗娣了,凡事都不找,甚至把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罗娣感觉莫名其妙,有时候,在学校里碰见了,李能会故意撇过头,一副可憎的样子,快步从她身旁走过去。

直到李能死,罗娣才弄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从最开始的交往,到分手后的怪异表现,背后都蕴藏着一些东西,让罗娣恨他,也更恨自己。

就在他拉黑自己的第二个月,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早晨,罗娣刚起床,就听说了车祸的事——在昨天晚上的校门口,发生了一起车祸。随着了解的深入,她震惊地得知,死的人是李能,那个和他交往过,又因为一句减肥就跟她一刀两断的胖子。

那是夜宵时间,李能和两个室友在学校对街的排挡里吃凉皮炒面。据两个室友回忆,李能吃着吃着就哭了,哭得很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最后,他忽地站起,疯了似的朝车道冲去。同时,一辆奥迪正以80左右的时速碾过枯燥的柏油路,没有刹住,连带李能的肉身一起碾过去了。

“妈呀,他为什么要……”罗娣感觉震惊和不可思议。李能的室友看了她一眼,回答:“因为他被你伤到了。”

“被我?!”

“是的。”

“我干什么了?”

“和你分手后,他一直很抑郁。”

罗娣回想起和李能最后在一起的场景:她鼓动李能一起去减肥,李能不同意,最后她说了一句“胖子会生病”,还是与之类似的话,就闹了不愉快。

“我不就是跟他说去减肥吗?”罗娣委屈地说。

“你以为李能之前没有减过吗?”室友理不直气也壮,说了一大串,“他减过好几次,还去过专业的会所。胖子减肥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一看你就没试过,嗯……总之啊,李能最后想开了,他可以做到不顾别人的目光,开心地做自己。

他跟我们说,想要让你也自信起来,他说他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过得更加自信快乐。

“其实,在和你交往之前,李能还没有完全想开呢。他也会顾及很多地玻璃心。张罗娣,你不能这样,谁都知道,像你们这样的胖子是瘦不下来的,比戒毒都难!在你面前,李能他努力地更加洒脱,为的就是要感化你,他喜欢你,但你却……”室友深深叹气,“你却残忍地伤害了他。”

听这瘦猴说完,罗娣怔住了,在宿舍里呆了一整天,半坐在床铺上一动不动。第二天,她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逻辑?胖子不能减肥?然后这就是自信洒脱了!她不敢相信李能竟然是这么想的。这是什么病态的想法!

还有,叫他减肥,就是残忍地伤害他?想到这里,罗娣气到有些胸闷气短。这话说的,神经病一样!还有那一套“不减肥就是自信洒脱”的想法观念,神经病!真的神经病!

不过……转念一想,罗娣又是一个哆嗦: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她不也是很开心吗?被这个胖男孩的观念所吸引,“胖又怎么样”“搁在唐朝,那也是一种标致咧”……她跟着李能,不顾世人的目光,吃很多东西,大声笑,直到后来,自己才有些受不了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瘦猴室友说的话,李能所秉持的理念到底是对是错?在这段以悲剧收场的感情里,到底我是罪人,还是李能是罪人?罗娣纠结地想,挠破头皮,也想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

后来,她开始暴食——比以前吃得还多。是受到了刺激,变得更加自卑寡言了。在内心深处,她恨李能,又对李能的死而感到愧疚。这种感觉糟透了。为了缓释这种糟糕,她变本加厉地进食……

毕业后,她的体重从原先的205斤,直升到230斤。工作三年,罗娣终于不堪这世道对胖女孩的苛刻,屏蔽李能带给自己的阴霾与阻力,找到丽姐和她的减肥会所,决定减肥。

她不奢望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什么美女。她只希望可以瘦一点,做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堆满脂肪的饭桶怪物。天知道在别人脑中,有没有比这更加肮脏和难听的称谓。“肯定是有的。”她想。

当然,踏进丽姐减肥会所,她的另一个动机,就是要和李能带给自己的阴霾说再见,以一种无比正式的姿态。

没错,搁在唐朝,这也是一种标致咧。

现在的问题是,罗娣戏谑地想,我可没生在唐朝。

“祝您用餐愉快!”

餐盒满溢出来的烧烤,散发着让人沦陷的孜然味。罗娣喜欢吃辣的,里面更是没少洒辣椒面。经过了这么久伦理挣扎和矛盾的折磨,她也算是习惯了,礼貌地跟外卖骑手说再见,关上门,捧着那一大盒烧烤,坐到餐桌上,开始食用。

盒子里,有三串韭菜,五串牛肉串,还有三串鸡心,一串烤馒头,和她最爱吃的烤虾,足足七串。“丽姐会帮我解决的”,她这么想,还算平和享受地吃完了所有。心里仍有罪恶感,但在吃的当前,被本能地压了下去。吃完后,罗娣又开始哭了——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真的不是……

哭完,看着那堆光秃秃的木棍,和沾满油的泡沫塑料盒,张罗娣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现象:点得太和她胃口了。这盒烧烤里,没有十分经典,自己却不爱吃的羊肉串,不怎么大众的烤虾,她十分爱吃,这盒里竟然会有足足七串!还有韭菜,鸡心也是她从前的必点。

一串烤馒头,是的,只点一串,当做主食,也算是罗娣每次吃烧烤时的一种习惯。

接着想下去,罗娣突然觉得胸闷,闷得不得了——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点。吓得尖叫出来,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给丽姐拨去了电话。

“丽姐!!”

“干什么?罗娣,这么晚,我都要睡觉了呢。”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夜宵的事啊,你说你……帮我问……那个外卖组长……虚无的动、动力……你说你会帮我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得这么语无伦次。

“别哭啊,罗娣,怎么?你又收到夜宵外卖了?”

她用力地点点头,半晌又急忙说道:“对,这回是烧烤!”她加重了烧烤二字,像是在强调一起案件的凶手。

“我其实查到了一些东西。”丽姐如是说,“如果你明天方便来一趟店里……”

“查到了什么!”

“还是明天再说吧?”丽姐有些为难,“现在都……这么晚了?”

罗娣激动得有些握不住手机:“告诉我,求你了,要不我会失眠的,丽姐,既然你都这么说——”

“地址。”

“地址?”

“对,地址。”话筒那头传来窸窣的杂音,像是丽姐在翻找什么东西,例如,写有一串地址的纸条,“就在这附近,是永和路……”罗娣赶忙找纸笔给记了下来。

“这里?”

“就是给你点外卖的人的住址,抱歉罗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那个外卖组长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查到的,至于我……算了不说了,帮你到这儿,我只是你的减肥顾问,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通话被挂断了。罗娣僵直地放下那台过时的努比亚手机,抬起另一只手,那是她刚刚听写记下的地址:永和路1517号南阳四村11号501……是那个追求丽姐的外卖区长帮忙查到的?想着,罗娣感觉手脚酥麻,至于丽姐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听刚刚对话的语境,她不敢往下想。

好了,知道地址了,然后呢?

罗娣拿不定注意。她仰躺在沙发上,茶几还堆着刚刚的烧烤外卖废墟。那股罪恶的、掺杂着孜然的奇香萦绕着她。南阳四村……这个地方,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嗯?

罗娣猛地坐起来,动作太快了,导致头皮发颤,眼前一阵黑。恢复正常后,她捂着脑袋,再一次用心核对这串地址,把眼前所见的信息,与记忆深处的相匹配,结果是……

她觉得自己碰上大事了。

南阳四村11号501,童年时期,罗娣在这里住了三年。

所谓童年时期,准确地说,是6岁到8岁这几年,张罗娣的父亲生了重病,母亲为了全心照顾病患,把罗娣送到了外婆家。直到父亲痊愈出院,罗娣才被接回家。

南阳四村是一栋足够老的居民区,里面多的是老年人。罗娣的外婆便是其中一员。

说起外婆,罗娣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精瘦干练的身材,过于萎缩的小,藏在那童装般的花格子开衫里面。老人家有一双微微凸显的眼睛,往诡异里说,像是那种花鸟店卖的胖头金鱼。她还爱笑,笑起来咯咯直响,连眼球都在颤。

那一年,才上一年级的张罗娣搬进了外婆家。踏进那扇老旧的黑铜色玄关门之前,她还是一个体型正常的孩子,过了三年,再从这里踏出去,罗娣感觉自己变成了两个——两个合在一起的人。那个多出来的家伙,就躲在自己那暴涨的肚腩里。

现在想想,是有两个原因。第一,环境的突变,让小孩子很不适应。爸爸的病扑朔迷离,教人担心和恐惧。在这样无助的情况下,似乎印证了那句新近才流行起来的话语:唯有暴食,得以解忧。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直接、最重要的原因——外婆。她不停地用各种美食来喂饱外孙女。在她看来,自己是失败的,自己的女儿也是失败的——因为她们都太瘦了。

瘦是不健康、瘦是家境不好的象征。在她自己小时候,和养育罗娣妈妈的时候,家境确实很不富裕。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自己的退休金,加上女儿女婿的补给,也算是比较阔绰的了,跟以前截然不同。她觉得不可以让罗娣太瘦,这是不对的。

罗娣的记忆里,外婆最强的拿手好菜是红烧肉,和手工制作的打卤面。就连面条都是自己擀的。最饿的时候,罗娣能一口气吃上三大碗……就这样,体重在飞涨,外婆在微笑。

事后,每每回想起那段既“美好”又不堪回首的日子,罗娣只觉得愤怒:她觉得自己被那个老太太给害了,毁了一辈子。在这个全民瘦身的时代,身材和外貌,可以说是决定了女人的一切……

“她用那腐朽的偏激思想,把我的人生从此禁锢在了脂肪里。”罗娣每想到这,都会在心里狠狠咒骂。

没错,她恨外婆,这股恨意,随着年龄和体重的增长,没有消失,只有更强烈罢了。强烈到什么程度?用实际行动表示,就是在外婆弥留之际,她并未应邀去看过一次。

即使外婆在梦里,都喃喃着自己的名字,她也不买账。这股执拗是如此稳固,稳固到没有人能够劝得动她。那是高中的时候。在她看来,自己没有过去,诅咒着控诉她的罪行,就已经很是慈悲了。

“就是不孝,我就是不孝了,怎么了?”在外婆去世后,妈妈哭着质问。罗娣毫不口软地回敬她。

“不孝……”罗娣再次念叨起来,看着纸条上南阳四村的地址,心脏不断收缩,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不要想得太玄了,她告诫自己。这是巧合,肯定是啊,要不然还是什么?那个每晚给她点夜宵的陷害者,就住在外婆曾经的房子里。虽然概率低得不能再低,但确实是有的。

那栋11号501室的房子,在外婆去世后就被低价抛售了,时至今日,到底转了几手,她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暂时排除了诡异的想法,罗娣的恐惧稍稍缓释了一些。她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纸条,把它和茶几上的外卖盒一起丢掉。折腾一圈后,还没等罗娣重新坐下,那恐惧又开始了它的生长,像脂肪那般,在身体里不断填充。

那个陷害者,不管他是谁,他很了解我。就像家人一样地了解我!不仅仅是烧烤的偏好,还有之前每一次的外卖点餐,都很和我的口味。罗娣想,与此同时,这个住址,就是外婆曾经的住址……

我的家人可不知道这些,罗娣又想。烧烤不吃羊肉,吃虾;黄焖鸡米饭中辣,不加葱;炒面加份荷包蛋,有牛肉片的,再加一份肉……不管是外婆,还是现居在邻市的爸爸妈妈,他们没有这么了解我,差远了。

说实话,罗娣跟家人们不熟,这也是怪事发生后,她并没有向他们求助的原因。而这世上,包括已经去世的人里,唯一像这样了解张罗娣的,不多不多,就只有……

李能。

她感觉眼前一黑,无法克制地叫了出来。

隔天下班后,罗娣来到了公司对面的肯德基。

她已经有4年没有吃过肯德基了,克制的结果。她对此甚是怀念,4年前,她经常吃的是香辣鸡腿堡套餐,外加一对原味鸡。现在,她再次走进这熟悉的店面里,点了一模一样的套餐,完全不顾身材,饕餮不已地啃食起来。没错,肯德基嘛,就该用“啃食”这个动词!

吃完,打了一个饱嗝。她知道是时候了,去探究那毫无道理的一切。

南阳四村所在的永和路离这里很远,位于城南之南,而罗娣的单位和租房都在城北之北。从肯德基出来,大概是5点钟左右,天色介于明亮和昏暗之间。她考虑是不是要打车?后来想想又作罢,乘上了那辆只需付两块钱,就可以绕城一圈的公交环线。

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肯德基的余味还在嘴里挥散不去,她既感觉罪恶,又感觉幸福。

我为什么要在今天破戒?吃肯德基?罗娣思忖着自己的行为动机——或许,她倒抽一口凉气……就像是“最后的晚餐”?有没有这样的思考在里面?接下来会十分危险,所以要先吃上一顿好的……

会死的。

想到这里,罗娣惊叫一声,然后立刻低下头。她感觉到车厢里的男女老少,他们的目光纷纷扫向自己,这个大惊小怪,丑陋无比的胖子。

在车子开过半途之后,罗娣突然想到自己可以报警!让警察帮忙。等等,好像不可行——说白了,这事的根本,就是点外卖罢了,既不违法,也不犯法。警察不会闲到这种程度,来接手这样一个……无害的怪事?

呃。

想着想着,罗娣猛地看到车窗外那熟悉的小区标识。她意识到自己要坐过站了,赶紧冲下座位,绕过车门旁的扶手栏杆,笨拙地跃了出去。刚落地,就听见门随之闭合的巨响,和司机惊恐的叫骂声:

“不要命啦!”

罗娣在永和路的路牌下面喘着粗气,直到车子开走,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被车门给夹了。今天晚上,萦绕在罗娣脑海里最多的,就是自己应该被车门夹死才对。这样的话,起码是死得痛快,幸运一点,不到几秒钟,脖子就会被夹断了。

好生可惜。

眼前,黑铜色的玄关门,就像是外婆仍住在这里一般。现在是傍晚7点,通常这个时候,外婆会在客厅里看电视,那台只有19寸的大电视,看一些烂俗的大陆国产剧,然后笑得咯咯直响,眼珠乱颤。

罗娣深吸一口气,觉得不够,又深深地吸了第二口。

既然都来了,一定要搞清楚才是。她试着敲门,却直接把门给推开了一半——门没锁,还是虚掩的。她一个激灵,手迅速地缩了回来,里面的红色暖光照映在走廊的墙角,映出了一张椅子,椅子上面露出一块疑似是后脑勺的阴影。

那块阴影在颤动,随着屋里那阴阳怪气的笑声,有一种要把眼珠子都颤掉的感觉。罗娣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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