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石激起千层浪，冯唐的一篇《如何避免成为一个油腻的中年猥琐男》引发了全民的油腻大讨论。
油腻老祖冯唐是怎么翻译诗歌的？
文：犀利哥河小西
一石激起千层浪，冯唐的一篇《如何避免成为一个油腻的中年猥琐男》引发了全民的油腻大讨论，这讨论的激烈程度，比当年的人文精神大讨论可热烈多了，没法子，社会主要矛盾变化了啊。
不过群众的眼睛的雪亮的，柳华芳就说了：“别装了，冯唐！你才是油腻界的二大爷！你丫的冯唐不就是那个最油腻的，你还记得带坏我们纯洁可爱的窦文涛么，你还记得把泰戈尔诗集译成小黄书么？”
说到那本小黄书，特别能体现冯唐油腻的一面。
那一年，冯唐翻译的《飞鸟集》成了一件文化恐怖事件，在平静的年末激起了阵阵涟漪，双方辩友争论之激烈，恐怕连冯唐本人都没有预料到吧。
正方代表：李银河。李银河呢，算半个作家，王小波的遗孀，和许广平性质是一样的。她的本职身份是性学方面的权威，至于她说冯唐翻译的《飞鸟集》是迄今为止的最佳译本，有没有权威性，就看文学界的大佬是不是当回事了。迄今，泰戈尔的中文译本有300多个，李老师都过目了？李银河的解释是酱紫的：“由于公论郑振铎的《飞鸟集》译本是过去国内多个译本中水平最高的译本，冯译既然超过了郑译的水平，所以最合乎逻辑的结论是：冯唐的译本是《飞鸟集》迄今为止最好的中文译本。”
好吧，你赢了。公论？谁公论？郑振铎的翻译影响最大，不等于水平最高，以这样的方式偷换概念，实在不是学者严谨的态度。所以，这种不讲道理的密友间帮衬的话，我们也就听过算过。
现在看来，反方代表占据了绝大多数。抨击冯唐者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苏式喀秋莎火箭弹集中在冯唐几个无名高地上，我们姑且名之为：“骚诗”上。
再说到冯唐翻译本身的问题。
冯唐的英文很好不假，他还晒出托福满分成绩为证，但我认为，正因为他英文太好，他太骄傲了，误以为自己英文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对泰戈尔上下其手欲图不轨，才会翻得这么油腻。我看了一下冯唐的书，他是和英文对照来出版的，翻得对不对真可以说一目了然。
比如第二首，原文是：
It is the tears of the earth
that keep her smiles in bloom.
冯唐翻译成：
大地的泪水让笑脸常开不败
如花
如她
原文明明是两行，你怎么翻成三行了？在冯唐的译本里，原文两行翻四行，四行翻十行的例子比比皆是，根本不尊重泰戈尔原文的韵律节奏。
事实上，《飞鸟集》是泰戈尔的一本散文诗集，什么叫散文诗冯唐你有概念吗？所以更合适的，当然是郑振铎们的译本，直接不分行，把纪伯伦的散文诗都分行了你觉得有意思吗？那还是纪伯伦吗？
《飞鸟集》第二首这两句非常简单，直译大概可以是这样子的：
这是大地的眼泪
浇灌她如花绽放的笑颜
那是不是太简单了呢？太显不出我诗人加小说家加托福满分的水平了？所以他要把“她的微笑”变成“如她”，泰戈尔哪里写到了“如她”？
通读冯唐的这本《飞鸟集》，我的直观感受是，冯唐翻译的问题根本不在于他英文好坏（《飞鸟集》英文真不是特别难），而是冯唐迫不及待要跳出来凌驾于泰戈尔之上，要像李继宏一样做“迄今为止最优秀译本”，野心勃勃。比如，他说，诗一定是押韵的，所以他的这本《飞鸟集》是全押韵的。
诗要押韵才为诗这种陈腐观念根本不值一驳，最关键的问题是，原文是不是押韵的？你可以想象，冯唐为了押韵花了不少力气，可是那又怎样？泰戈尔的原文押韵了吗？根本没有。你为了押韵，就不顾翻译的第一准则 信 翻出什么“我是死啊，我是你妈，我会给你新生哒”岂不贻笑大方？“哒”也能叫押韵？那“我是你妈，喊你回家”更押韵，是不是诗呢？
冯唐刚刚翻译完一定沾沾自喜，又是押韵，又比郑振铎更有诗意，一定最牛逼，结果，牛逼大了，变成了吹牛逼。郑振铎的译本现在看来有的地方不够凝练，但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原著之上，恐怕是更糟糕的做法。
至于有人说我们以前阅读的泰戈尔都不对，泰戈尔是有宗教追求的诗人，他举出的例子是《吉檀迦利》，我也有些不同的看法。冰心的译本对于万王之王的上帝并没有回避，较之于陈独秀像徐梵澄般翻译的五言，冰心的翻译显然更易于理解，也非常优美。
泰戈尔的父亲对吠陀和奥义书颇有研究，是哲学家和宗教改革者，在这样一个家庭中，泰戈尔深受其影响是没跑的，但是他宗教性的一面主要体现在他的诗剧《蚁垤的天才》、《愤怒的湿婆》以及长篇小说《沉船》、《戈拉》中，在散文诗，更多影响他的，是日本俳句，你可以从他的形式上清楚看到日本俳句的影响。《吉檀迦利》当然也在阐述他的上帝观念，但是它的成功，包括《飞鸟集》、《新月集》，还是在于文体。说他是小清新、文艺腔的鼻祖也没错。“新月派”的那帮人 徐志摩、林徽因、朱湘、陈梦家、方玮德、卞之琳 哪一个英文差了？他们不知道泰戈尔原来是怎么样的吗？
新月派才子陈梦家
我也不认为不谈宗教只会风花雪月的徐志摩就低人一等，开头插的音频，是香港歌手陈秋霞根据徐志摩的《偶然》谱的曲写的歌，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真好啊.
还有《飞鸟集》这个名字，原文是《Stray Birds》，翻译成《迷鸟集》可能更准确，“迷离鸟群”就太死抠字眼了，怎么听都有一股格非《褐色鸟群》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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