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曾经走过很多路,也吃过很多苦,更见识了很多人。有人雪中送炭,有人锦上添花;有人见风使舵,有人宁折不屈。朋友千千万,知心有几个?岁寒知松怕,患难见真情。李白面对朋友的真情曾感慨,“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唐代也有一位状元诗人送别友人,这首诗感情真挚,笔调轻灵,惊艳了世人千年。
送魏十六还苏州 唐代:皇甫冉秋夜沉沉此送君,阴虫切切不堪闻。归舟明日毗陵道,回首姑苏是白云。
皇甫冉,字茂政,唐代著名诗人,他10岁便能作文写诗,张九龄呼为小友。皇甫冉于天宝考中进士第一(状元),当年他40岁。他曾官无锡尉,大历初入河南节度使王缙幕,终左拾遗、右补阙。皇甫冉的诗歌清新飘逸,多飘泊之感。
皇甫冉的朋友魏十六曾从苏州(即姑苏)到常州(即毗陵)方向来拜访他,魏十六返回苏州时,作者乘船相送。诗的大意是:秋天沉沉的夜色下送君归去,蟋蟀鸣声切切不堪入耳。明日你将乘船回毗陵,到那时我回首姑苏,所见将唯有一片白云。
魏十六是谁,已经无法考察,但作者与他的交情一定很深,以至于让诗人如此动情。首句“秋夜沉沉此送君”,点明送别时间,秋天是一个萧瑟哀婉的季节,而好朋友却要离开,更加令人痛惜。又是一个落叶飘零的季节,飘落在秋风里的叶子总是挂满着忧伤,诗人的心里也装满了惆怅。
“沉沉”二字,既描绘出夜色深沉,也表达出作者复杂的内心活动,似乎有一肚子的心里话,又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别离当然是一种无奈,但也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诗人既担心他的前路艰辛,也为他高兴,希望他有一个锦绣前程。
果然诗人并没有对朋友说一句安慰话,却将笔触转到描写秋景。“阴虫切切不堪闻”,阴虫就是蟋蟀;“切切”二字,既与“沉沉”对仗,又表达了诗人沉重的心情。之所以“不堪闻”,当然不是阴虫的鸣叫声不悦耳,而是感觉它如泣如诉,干扰了他的思绪,更让词人动情。诗人内心烦躁不安,于是将情感外投到昆虫,就像多情善感的诗人们,在暮春时节感叹落花。
诗人回忆起他们年轻时的梦想,如今却只能各自穿过时间和荆棘,穿过满腹的忧愁和悲伤。作者从视觉和听觉两个角度,选取了最能代表秋夜伤怀的景物,进行交叉描写,虽不明说愁苦,却渲染出愁苦的具体形象,好像就伸手可触。
后两句抒发诗人的情感,“归舟明日毗陵道,回首姑苏是白云。”诗人想象朋友第二天启程后的情况,当诗人在船中回望苏州时,感觉将再也见不到他了,唯有满天的白云还在耐心地陪伴着他。诗人忽然觉得,那个时刻凄然孤独之情,一定比今晚更深更浓。
全诗采用虚实结合的表现手法,实写秋夜的环境,虚写别后第二天的回望,不仅拓展了诗歌意境,而且深化了孤寂和感伤的情感。再细细品味最后一句,“回首姑苏是白云”,真是诗意浓厚,令人心醉。也令人想起王维的那两句诗,“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那一片白云仿佛是友谊的见证者,也在深情地安慰着诗人那颗孤独的心。诗人以景语作结,此时无声胜有声,更是不著一字,尽得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