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高原文化考察第一日:
2.从洛阳到绥德
杨晋毅
跟着老杨走天下
上午九点五十分，在迷迷蒙蒙雾霭中，1317次列车离开洛阳站，一路向西。十点半，路过义马矿务局。见到多座巨大的发电厂，烟囱直入云霄。一道道浓浓的白烟，把天空搅得更加迷蒙。
义马矿务局，是支持洛阳一五六工业区的主力煤田。六十多年来，义马矿务局生产的煤炭，点亮了洛阳、郑州的万家灯火和无数工厂。但是我们洛阳人，对义马矿务局，几乎一无所知。
十一点四十分，到达三门峡站。往西过灵宝，看到三门峡水库，看到灰蒙蒙黄河。三门峡水电站，是一五六项目中，最有名的项目之一，家喻户晓。同时，也是建设最坎坷、最曲折的项目。蓄水不久就发生严重的泥沙堆积，渭河水位急剧抬高，甚至威胁到西安工业区。被迫用十年时间，花巨资打通十几个排沙孔，改为低水位运行，将百万千瓦的水轮发电机拆除，改为小功率水轮发电机。1969年才改造成功，基本终止了拆除还是改造的争论。是一五六项目中，最后一个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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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刻过潼关，看见了正在重建的潼关城楼。五十年代因在三门峡水库淹没区而拆毁。后来三门峡大坝改建，低水位运行，现在又开始重建。潼关城，地势险要，城楼雄伟，是历史上最著名关城之一。关城之下，发生过许多著名战役，深刻影响了中国历史。在中国军事史、政治史上，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一点半，到华山站。南侧山岭，迷雾蒙蒙，看不到耸入云霄的华山主峰。南边的西岳庙，也隐没在雾霭之中。莲花一般的华岳主峰，异常雄伟壮丽，是华夏民族的象征。句章太炎考证，华夏的华，就是来源于华山之华。而华山之华，来源于它莲花般的主峰。华者，花也，古代是通用的。而华山，也是杨氏先祖的避难地和杨氏姓氏诞生地。华山，也因此是我们杨氏的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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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关中大平原，迷雾逐渐飘散，阳光洒遍了大地。八百里秦川，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阡陌纵横，村落密集。
两点二十，在渭南停车三分钟。一小时后，路过绿蒙蒙骊山。三点二十，进入西安。巨大的现代化都市。铁路两边，一片片黄色青色的三十层高楼。
在西安换车头。我在一号车厢最前面，看见机车缓缓开走。十八分钟后，列车重新开动，我们车厢在最后面了。看见铁轨在我们后面不断变换着，驶出西安。再次路过骊山，然后转向北方，过渭河，奔向秦晋高原。
渭河河床不宽，似乎不到一百米，没有河滩，像南方的河流一样，满满一江，浩荡东流。颜色与黄河一样，都是土黄色，携带者秦晋高原的泥沙，一路向东，奔向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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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河两岸，宽阔的绿色原野。大部分是玉米田，绿油油宽阔无边。不过田块似乎都不太大，玉米生长状况也各不相同。有的只有半尺高，远看好像麦苗。有的已经有一两米高，生长旺盛，绿意盎然。
不断看到村庄，大部分是平房，很少有二层楼。都是砖瓦房，质量好像都不错。多数是红砖墙壁，红机瓦坡顶。布局比较随意，没有看到兵营一般整齐排列的村庄。
四时许，进入蒲城地界，列车左侧，出现一座七八百米高的山脉。我问对坐的当地人，一位四十多岁的黄脸汉子，这是什么山？他说这就是五陵山，周边有五座唐代皇帝陵墓，包括著名的李隆基的泰陵。
列车驶出蒲城西站不久，我就看到了山脚下一座雄伟的陵墓，长长的墓道，笔直地通向山半腰。赶紧打开百度地图，这就是泰陵。
蒲城，也是杨虎城家乡。出过很多名人。汉子开始跟我宣讲陕西汉子的伟大。从两千年前的秦始皇说起，说到汉武帝，唐玄宗，最后说到当代，甚至说到了一带一路。言辞生动，自信满满，眉飞色舞，意气飞扬。发现关中话也很生动，很有表现力。
普通列车，座位面对面布局，是旅途中跟本地人聊天的好场所。汉子跟我说起八百里秦川，说起关中人都比较稳重，踏实，不爱冒险。原因是旱涝保收，日子安逸，不像河南人四川人水旱无常，朝不保夕，不得不外出打工，四处奔波，受苦受累。这观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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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出了蒲城西站，就开始逐步上坡，逐渐接近秦晋高原。
五点一刻，列车突然进入隧道。漫长的大隧道，列车至少行驶了一刻钟，我心里越来越吃惊。很少遇到这样漫长的隧道，怎么从来没见过报道？
终于驶出隧道，两侧就是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紧接着又是隧道，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小时之内，至少过了几十个隧道。我听说过陇海铁路陇东隧道群，宝成铁路秦岭隧道群，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了西延铁路的黄土高原隧道群。列车在满布沟壑的黄土高原穿行，就必须连续过隧道。
百度了一下，西延铁路1992年开通，后来又修筑了复线。去年又开始修高速铁路，预计2024年开通。，我从延安到西安，走的是公路，一路走一路停，没有走这条隧道密集的西延铁路。但也是曲折婉转，走过了无数沟壑，无数山峁。
陕北的黄土高原，垂直节理不像山西那样突出，植被比较茂盛。野草很厚，也有很多茂盛的荆棘与灌木，远看是绿蓉蓉山岭。也有的山谷，生长着幽深的森林。但都是直径十公分以下的树木，似乎看不到大树和漫山遍野的森林。
这是不是二十年前退耕还林的效果？问了前前后后的本地旅客，似乎都说不清楚。记得我走过陕北高原，银川到延安，植被不好，很多裸露的山岭。但走到延安以南地区，植被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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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看不到梯田，村庄也不密集。很少见到窑洞，偶尔一个小村落，也都是砖瓦房了。
西延铁路，不路过黄陵县。六点多过富县，在一个比较宽阔的山沟里，四面环山。也有一些高楼。一路不断过延河，宽度大约一二十米，黄色的河流，在山壑里蜿蜒曲折。
晚七点，列车接近延安。进入一个长长的隧道，列车员高喊:延安到了！出了隧道，看到几栋三十层高的住宅楼，看到峡谷里的街道，灯红酒绿。几分钟就进入延安站。宽大的站棚，宽大的站台。
出延安站，又是长长的隧道。估计是在宝塔山下面。然后沿着桥儿沟北上。沟里满满的楼群，好像非常繁华。马路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高楼很多，建筑似乎都很精致。桥儿沟里的延河，水流很窄，只有三四米了。延安城，基本就是建设在几条山沟里。不过每条都蔓延十几华里，比起一路上看到的城市，大了很多倍。
八点半，到达子长县。原名安定县，1942年为纪念中共烈士谢子长而改名。陕北志丹县原名保安县，1936年，为纪念刘志丹而改名。天色已暗，只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外出旅游，尽量不赶夜路。延安以北地区，我还是第一次来。今晚我的目的地是绥德。列车时刻表是十点五分到达绥德。仍然不断过隧道，列车在暗夜中，一点点接近绥德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