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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又灿烂的悲伤艺术家——木心《豹变》悲剧精神的解读

时间:2024-05-02 06:3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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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又灿烂的悲伤艺术家——木心《豹变》悲剧精神的解读

孤独又灿烂的悲伤艺术家 ——木心《豹变》悲剧精神的解读

杨皓喻

《豹变》是按照木心先生的心愿,将十六个短篇旧作按照一定顺序排列呈现的一部完整的长篇小说。它是一类特殊的长篇小说,照英语译为“短篇循环体小说”,带有很强的美学现代性。其结构蕴涵一种分与合的特殊关系:以碎片为分,又以碎片为合。“碎片”式文体,是欧洲先锋派的创新之一,段落内、段落间、篇章间的不连贯最终在秘径上连贯,以审美的陌生感挑战惯性思维。木心曾说过,耶稣是集中的艺术家,而各个艺术家又是分散的耶稣。童明评价他“善反讽,善悖论,善碎片,善诗的模糊,善各种西方先锋派之所擅长。”木心是一个偏向思想性与艺术性的作家,他是公认的老顽童,但他对文学的解答是“悲伤”。“文学在于悲伤”是他在弥留之际的慨叹。

悲剧精神贯穿了整部小说,短篇循环体小说的首篇,通常是引子或序,会明晰点出全书主题。《豹变》的首篇SOS是散文诗,娓娓道来却戛然而止。序者将其看作一种宣示,人类会遭遇不可预知的灾难,但在符合文明的人性中,博爱(爱他人、爱自己)和生命意志力不会泯灭。我认为最大的灾难是希望的破灭,博爱与生命意志力尚存,但他们的伟大缔造者却生死未卜。鲁迅先生曾定义“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新生儿永远是承载希望的,不管什么年代、哪个国家,他们都是活力与未来的象征。“灯灭”两个字将全部美好的幻像在令人窒息且黑暗的船舱中止。人类博爱的宏大诗篇不能阻止悲剧的降临,这是最大的悲剧。悲伤的猝不及防,最后留下的是更深沉的悲伤。“悲剧精神”一词的含义来源于尼采《悲剧的诞生》,书中用酒神精神来解释悲剧精神,“从人的最内在基础即天性中升起的充满幸福的狂喜”,这种生命本质上的迷狂力量,对于规则和界限的强大破坏性,就是酒神的本质,也就是悲剧精神。 悲剧与悲剧精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止于悲观,后者是在抗争过程中催生出的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木心的作品中对童年、爱情、生命、文化、社会等都显露了他思想中的悲观倾向,他对人与命运、时代与社会、信仰与真理有融于人性的严肃思考,也正是在这过程中,悲观倾向逐渐内化成富有力量的悲剧精神。木心作品中的命运悲剧感与其个人的人生遭遇有相当大的关系。他的一生屡遭政治倾轧,从青年热血触犯当局到后来因获罪屡次入狱,以致一生最好的年华都在狱中度过。但他是幸运的,是他的艺术造诣在一定程度上救赎了他,“文革之中,死不得,活不成,怎能活下来呢?想到艺术的教养——为了不辜负这些教养,活下去。” 艺术的教养外化成文学和绘画创作来对抗命运,使他即使肉体遭禁锢,心灵依旧自由。 《易经》中有言,大人虎变,小人革面,君子豹变。书名“豹变”即源于此。整部作品,以时间排列为线索,并将时空、经历、文明、艺术相互交错,构成一个艺术家的精神成长史。在此书中,木心不论是讲述童贞,讲述爱情,讲述人性,讲述信仰,还是讲述生命,都归于了悲伤。 《童年随之而去》是书中第二篇,如同一篇纯美而忧伤的童话。作品写的是“我”回忆儿时随母亲去睡狮庵做佛事,“我”十分珍爱一只碗,却在河里洗刷时脱手而去。母亲说,这种事以后多着呢。小说的结尾就是对这句话的深沉思索,“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怕的预言,我的一生中,却是多的是这种事,比越窑的盌,珍贵百倍千倍万倍的物和人,都已一一脱手而去,有的甚至是碎了的。”如此带着一生的经历来进行的哀叹,木心作为个别的“我”,却代表着普遍的“人”。本来是写童年,却诉说着人生遭遇厄运的必然,生命中的人与物失去与毁灭的必然,抒发了人生无常与恒久之间相互矛盾的悲伤之感。 关于爱情,木心先生提出了三种境界“爱情,亦三种境界耳。少年出于好奇,青年在于审美,中年归向求知。老之将至,义无反顾。”在书中,也涵盖了爱情范畴,《空房》、《芳芳NO.4》、《同车人的啜泣》、《静静地下午茶》四篇写作时间空间跨度较大,在期间木心经历了心理的“飞散”,每篇文章的主人公身份背景、国籍、年龄性别各不相同也相对模糊,但仍能将其贯穿为完整的爱情线,从中看出作者对爱情的理解。《空房》在超现实的想象中展现了爱情的神秘与坚韧,但终究虚幻。《芳芳NO.4》写了“我”与芳芳的故事,芳芳本是纯净爱情的象征,但随着当时的政治文化中人性的扭曲,她变得世俗而功利,失去了纯粹,爱情本不是自私的,但在她身上却将本不该存在的丑陋无限放大。《同车人的啜泣》中,“我”以同车人的视角,看到了一个新婚不久的男人深陷婚姻生活的琐碎。《静静地下午茶》是充满纠结甚至痛苦的下午茶,故事一方面直指人性中的猥琐,另一方面为我们展现了老夫妇之间的极度猜疑与不信任不舒服的关系,而这的确存在于最亲近的人之间,都在各自妥协,却依然是解不开的心结。在无过多联系的作品里,都有作者对爱情的理解,爱情是悲伤的。 木心先生认同人性中的美,也从不回避人性中的丑。他的作品善见人性之美,表现善良、勇敢、自尊、守信等美好的人格品质,如本书中的《夏明珠》、《西邻子》、《SOS》,并将其作为文学的道德力量,但他更善于发掘人性卑劣、罪恶的一面,自私、市侩、恶俗、伪善、平庸等,如《一车十八个人》、《同车人的啜泣》通过具体的人物形象和事件来呈现人性,又以旁观者揣摩人物心理,将恶作为一个命题来进行探讨。在揭露人性的同时,表达了“整个自然界是漠漠茫茫的悲哀和贫穷”的宇宙观。 木心的宇宙观是悲观的,而他止于悲观而起舞,在宇宙中寻找精神出路。提及信仰,他坚持无神论与无真理论,但这不意味着没有信仰,他信仰的是信仰本身。凭着对艺术的信仰,进而敢于直面人生、世界的绝望。“如你果然献身艺术,艺术会给你不尽元气,一份诚意,换一份元气。牺牲功利,牺牲爱情,背叛政治,得到艺术,真的要牺牲。”这种牺牲给作品和作者带来一份悲伤,同时也因牺牲获得了纯粹的力量,而悲伤与力量的交融,正是悲剧精神。《圆光》一文表现了他关于神的看法,圆光是宗教中神的形象背后的一圈圆光,文章提到了有三种圆光,概之以“滑稽”、“凄惨”、“残酷而昏暗”,文章对宗教神迹的象征“圆光”进行了一一破解,既是讥讽宗教的虚假之处,但又怀有一些暧昧的同情意味。有研究木心诗歌的学者认为,木心的诗歌“是拥有纯粹的信仰和价值追求的。但是在追求的同时,木心并没有把主体虚化为中国古典文化中的道,也没有寄托于西方世界的各种神学和宗教,他用自己的双眼观察中西方的文化沉淀,最后得出我信仰‘信仰’的精神态度。” 生命的伤感在于如夏花如秋叶。在《魏玛早春》中,我们读出了一个艺术家的生命。本来作为抒情诗收录在《巴珑》一书中,这次以小说形式在《豹变》中呈现,文章分四节,第一节讲述温带的德国魏玛,春天没有如期而至。早春时节的寒冷是人们熟悉不过的,不同的是,在魏玛,在歌德的故乡,乍暖还寒的初春“总有神圣气象恬漠地剀切地透露在风中。”近乎人情又不近人情,将春天拟人化后又自我否定,形成极有力的反讽张力,为后文写歌德的平凡伟大埋下伏笔。第二节是一段完全来自想象力的神话,诸神在一场盛大的竞技中创造了世间种种花草。虽是神话,可是神祗们造花草时先是亢奋争胜后来疲倦懈怠,赋予了讽刺,暗含了淡淡悲伤,与其说是神话,不如说是对于人性的哀叹。同样由善到恶,也是内心作祟。第三节描写了洞庭湖以南的一株树,下雪时开花,雪越大花越盛,这是实体世界的神奇,是自然中的超自然,是木心悲伤之中孕育的希望和美好想象,外界的压力迫使我们改变,但是我们可以打破常规,去创造美好,人性不死就可以回暖,任何事物同样也是。第四节回到魏玛的春寒。创造出《浮士德》诗剧上下两部的歌德是在魏玛春寒中写作,又在魏玛春寒中死去的。歌德的生命就仿佛是文章最初的“神圣气象”,而他的死去也在作者笔下显得漠然。这是一场艺术家与艺术的抗争,同时也是对社会生命的反思,伟大的诗人歌德在面对好友时也会有小市井的嫉妒,在创造出伟大艺术品后,他不带走一毫的惨淡死去了,这是艺术家的命运,在木心眼中,生命像是一场盛大的玩笑。 这部小说是木心先生留给我们的宝物。“君子豹变,其文蔚也”,“文”通“纹”,形容豹子色彩美丽的皮毛。“君子豹变”是由丑变美,由弱到强的过程。木心是一位悲伤的艺术家,但他却调侃说,我不如莫扎特,他是十足的快乐主义,我是三七开,七分快乐,还有三分享乐主义。真正的木心,他一面孤独着,一面灿烂着,与艺术交织出了有力量的悲伤。(.4.15.) 杨皓喻简介:(1999年1月),女,河北沧州东光县人,学生,现就读于河北大学。自幼爱好文学写作,初中、高中时期曾在校刊多次发表作品,得到师生的一致认可与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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