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
文｜柳杨
我在黑夜里，
长出一副角，
悬挂着星辰，
和月亮的影子。
那是无法归属于我，
不被人理解的部分。
它奇特的善变，
在白天消失，
在夜里疯长，
是我盲目的顽固，
心中的怀旧和偏执。
一旦逃离了光，
它就变得具体，
成为一副可以触摸，
坚硬的物质。
它有自由的形状，
野性的轮廓，
甚至包括倔强，
悔恨与憎恶。
它视我的躯壳为懦弱，
想在喧嚣浑噩中，
争斗出一块属于我精神的领地。
我的善良与怯懦，
决定了我是食草的动物，
于是，
那犄角就是我对抗世界的獠牙。
我总陷入非理性的恐慌，
四面楚歌草木皆兵，
在那对犄角间，
忧愁而谨慎的左顾右盼，
想在漆黑的夜晚，
找到一个出口，
躲避尖牙利爪。
我越是年迈，
挂在犄角上的月光就越锋利，
黑夜总是宁静的，
像沉寂的生活，
我捍卫着自己的秩序，
不是为了侵略，
而只是为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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