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甲番人平生对诗太滥情,一眼喜欢的诗句太多了,记得年少时初读孟浩然的《宿建德江》,就深为震撼: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而这几日正好出差,高铁车窗外的远景,正合此诗意境,想老孟当年也正客行他乡吧,那时他正在小舟中往外看去。船行了一日,停下来歇息,正是黄昏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惹来老孟的客愁,四野如此的辽阔,而远处的天却低了下来,似乎比江边的树还低,这个时候,初升的明月倒映在江中,离我如此的近,这般亲切。
从结构看,这首五绝更像是律诗的前二联,到第四句"江清月近人"就突然停了,然后就是留白,任读者自己去想象。
老孟平生留下的五言绝句不多,比较著名的还有两首,其中一首是《洛中访袁拾遗不遇》:
洛阳访才子,江岭作流人。 闻说梅花早,何如北地春。
这首诗叙述了一个来访不遇的故事,这位袁拾遗是个才子,却是命运不济,被分配大庾岭,然后老孟又展开联想,南国五岭梅花开早,但怎么都比不上北地洛阳的美吧?
老孟的小诗虽短小,但意境却都开阔,这首不遇也是如此,二十个字,却已有南国北地,兼有冬春两季,更有关切万千,相信被流放的袁拾遗看了,也会感动流涕吧。
第三首五绝则是国人家喻户晓的《春晓》,《春晓》与《宿建德江》都入选了《唐诗三百首》,唐三百中五绝才有二十九首,老孟就有两首入选,在唐人中是少见的,仅次于王维的四首和刘长卿的三首。《春晓》不用过多解读,五岁的孩子也能读懂,不过二十岁、四十岁和六十岁的人们读出来的恐怕却是不同味道,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风雨声几何,花落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吧。
单从意境而言,“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和"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应可入选唐诗佳句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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